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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2018:三探大树杜鹃王
2018-04-21 07:50:21 来源: 中华读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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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鹃花是观赏植物中的皇后,是木本花卉之王。乔木杜鹃花可长到二三十米高,灌木杜鹃花在高山花甸矮至垫状。

  西方园艺界流传着一句名言:没有中国的杜鹃花,就没有西方园林的丰富多采。

  中国是杜鹃花的故乡。全世界有杜鹃花900多种,中国有500多种,其中只产在我国的特有种就有近400种。

  大树杜鹃王既是古树名木又是大自然的意象与人文精神相融的精华,传承着历史和文化的记忆,洋溢着中华优秀文化的风采。

  一个梦想点燃另一个梦想

  我和大树杜鹃的结缘还得从37年前说起。

  1981年4月,原国家林业部邀请我和几位作家去西双版纳采访,并参加傣族泼水节——热带雨林的狂欢节。这次活动对我很重要,那时我虽已出版了描写在野生动物世界探险的长篇小说《云海探奇》,且《呦呦鹿鸣》的校样已到,但那都是上世纪70年代在黄山、大别山参加野生动物考察的生活积累。西双版纳热带雨林的景象,七八十米高的望天树,结在树干上的菠萝蜜,长臂猿每天的晨歌……令我无比震憾——大自然是如此丰富、奇妙。既然决心创作大自然文学,那么首要的任务就是认识自然。从此,我走向了大漠戈壁、江河湖海,开始了目标明确的40年的大自然探险。

  我迫不及待地到昆明植物研究所去拜访老师。正是在求教中,研究花卉的冯国楣教授异常兴奋地向我宣布了一个重要的消息:经过30年的寻找,终于今年圆梦,在高黎贡山找到了大树杜鹃——

  高黎贡山的生物丰富多样性早就令西方植物猎人垂涎。

  冯教授在查阅资料中发现,1919年,英国爱丁堡植物园的采集员福瑞斯特在高黎贡山砍倒了一棵大树,定名为大树杜鹃的标本,在大英博物馆展览时,它的美丽和珍贵轰动了世界。然而,从那以后却再也没了大树杜鹃的报导。难道已经消失?

  民族的自尊,科学家的责任使他决心在有生之年要寻找到稀世的大树杜鹃。这个梦想得到了研究所的支持,30多年起伏跌宕的寻觅之旅,可以诉说的太多太多,有次甚至被边防军作为嫌犯抓了起来……坚韧不拔的寻找,冯教授终于梦想成真!

  也就是那一天——1981年4月23日下午——是冯老的精神感召,还是大树杜鹃的壮美,抑或是神奇的高黎贡山的召唤?我决心追随着冯老的足迹,到高黎贡山去瞻仰大树杜鹃。

  冯老的梦想点燃了我的梦想。1981年,我离开昆明就应邀去参加大熊猫的考察和保护,前后有6年,直到《大熊猫传奇》出版。我不是学植物的,连写作也是业余的,我的职业是编辑。能去高黎贡山还需要机缘。直到1998年,60岁时,在解除了我的职业重负后,终于有了机缘。我和老伴在7月赶到了云南的腾冲,准备进入高黎贡山,然而一连三天滂沱大雨,朋友们以这季节山中猛兽、毒蛇、山洪等等为由坚决反对,我们只好无功而返。

  原林业部的朋友表示一定要帮助我实现梦想,于是我们开始做准备工作,计划2002年3月动身,谁知老伴抱孙子下楼时,摔断了脚踝处的一根小骨,直到3月底才拆掉石膏。我丝毫都不敢表露出焦急,老伴倒是催得很紧,4月初终于出发了。

  到达昆明,立即去拜访冯老。慈祥、雍容的他一见我们,竟乐得像个孩子:“你们是二探大树杜鹃了,21年来仍念念不忘,这次一定能成功!”

  我想寻找冯老1981年同去的队员。一番电话后,只联系到杨增宏教授。他说:我今年75岁,比恩师小了10岁。是在恩师的感召下才爱上了杜鹃花。

  我询问21年前他们走的路线。杨老从书橱中拿出了三大卷《中国杜鹃花》的中文版,那是当年的队员们为了纪念而出版的,也是方便大众和世界人民更容易见到这壮美的大树杜鹃。冯老感召的何止一代人!

  我捧着沉甸甸的三大册《中国杜鹃花》,踏上了去高黎贡山之路。

  2002年4月11日,当我们由马帮驮着帐篷、睡袋,经过艰难的跋涉,终于在21年之后,在高黎贡山无人区瞻仰到大树杜鹃王时,那份喜悦和快乐是难以描述的。

  大树杜鹃王树高30米,其基部直径3.07米,干分为四支,一支直径1.75米,另一枝直径1.11米,另两支已被岁月、雷击、雪压折断。树叶长45厘米,宽20厘米……

  当大家做完考察,准备回程时,老伴看到我仍在雄伟的大树杜鹃王树下迟迟不愿离去,说:“是不是很想看到它满树红艳,青春勃发的生命之美?”

  真是一语点破。我点了点头——深深遗憾,因为已过了大树杜鹃的花期;而花朵毕竟是母树最靓丽的容颜,迸发着生命智慧的炫目光辉!

  老伴微笑着说:“你太追求完美了!有时太完美的事会失去魅力,留一点想头不是更好!它让你时时想到大树杜鹃,想到还要来看它盛花的景象……”

  是的,遗憾有时也是一种向往和期待,会激励你点燃追求美的激情。

  20多天后回到昆明又忙不迭地去拜访冯老。他笑了,慈眉善目,如一尊弥勒:“好!好!你们也终于圆了梦。美梦是对未来的追求,不断追求,梦想就会成为现实。”

  遗憾是期待和向往

  人们总是在自然中寻找着心灵的风景,以构建自己的精神的家园。

  2002年,当我在高黎贡山瞻仰到大树杜鹃王的壮美时,心中就矗立了一座神圣的殿堂。时时回忆、牵挂、想象、期待、向往……仅仅是没有看到她灿烂的鲜花?当然不是,但总有我说不清、理不明的情愫……

  从高黎贡山回来后,我将《圆梦大树杜鹃王》写成,第二年出版了。

  那时,我和老伴都已年过花甲,得抓紧时间去完成认识广阔自然的任务。水是生命的源泉,中国的“水塔”在西部。于是,我们探索了三江源,看到雪山、冰川的融水汇成了大江大河。既然水源在高山,那么山之源又在哪里?于是连续两年横穿中国,从南北两线走进了万山之祖的帕米尔高原。我们六上青藏高原的行程多是在这段时间完成的。2011年去认识大海,两赴西沙群岛40多天。

  老伴看我不时提起大树杜鹃,建议何不去看看大理、贵州的杜鹃。于是就有了2014年大理苍山马鹿塘、贵州毕节的百里杜鹃之行,领略了多种杜鹃的风采以及少数民族中的杜鹃文化。

  其间,有关大树杜鹃的消息不时传来,它的种子从太空归来;大树杜鹃王又被大雪压断一枝……还有两条信息与我有关,一是听我说过大树杜鹃的一位北京青年,竟然邀了朋友,去高黎贡山探访了大树杜鹃,回到北京后来电话说:太壮美了,那不是一棵树,是一首诗,是生命之歌。二是,近几年来,去瞻仰大树杜鹃的人络释不绝,还有摄制组进去拍片,且随身带的就是2003年出版的《圆梦大树杜鹃王》,按图索骥。这本是平常的事,却在我心里掀起了不平常的波澜。

  真是无巧不成书。2017年年底,年轻的朋友——湖北科技出版社社长何龙来合肥看我。我和他的友谊起始于十多年前。大概是2001年,他为湖北少儿出版社来约我书稿。相谈之下感到他对出版有自己的见解,和我有相似的看法——在自然不断遭到破坏,我们不断失去自然的当代,应该还给孩子和大众一个真实的自然,只有认识了自然才能热爱自然,才能培养树立生态道德,保护自然的观念。我们决定共同来做一套图文并茂的大自然探险纪实的书。这套书一共八本,《圆梦大树杜鹃王》在其中,出版后反响较好,获得了国家奖。之后,他每到合肥都来我处一聚,特别是主持科技社后,每次都带来了新鲜思想。他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绿手指”成了品牌,在肯尼亚开疆拓土……

  谈话不知怎么一转,谈到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刘华杰等人几年来为倡导古老的博物学新生所做的努力。我上初一时有博物课,引起很大的兴趣,直至今天依然如此。他说正在做新的尝试,要把新媒体技术植入纸质书,将优秀的传统文化如《天工开物》《本草纲目》等等再现,赋予新的阅读生命……太有意思了,因为大自然文学原本就离不开严谨的科学。

  古老的博物学,对科学的“启蒙”和发展的促进,其功绩是怎么评述也不过分的。在今天倡导博物学,还是倡导新的生活方式,培养生态道德,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但新的博物学如果有文学的翅膀,将飞得更高更远。

  所有这些都勾起了我内心积郁的大树杜鹃的情愫。

  作为植物标本,花朵不可或缺。作为大树杜鹃,没看到她的花朵,当然是无从感受她的神韵。

  是的,我应该去拜访大树杜鹃王盛开的鲜花,了却心愿,向她的智慧、美丽献上我的敬意!

  我将正开了个头的一部长篇的计划放下,默默地做着准备工作。然而,知情的朋友婉言相劝:你已不再年轻,虽壮心不已,但实力呢?毕竟已是80岁的人了。不是常听人说“70不留宿,80不留饭”吗?虽然到腾冲已有航班,然而腾冲到大塘还有九十公里,大塘保护站到进山的一号界桩还有十多公里,尽管都可乘车,但那座山能翻得过吗?16年前可在山上攀爬五六个小时才到达露营地,第二天又是一天的行程……

  2018年年初,成了“80后”时,去拜访大树杜鹃王的决心已定。

  我想试探老伴:“2月去看大树杜鹃王盛花的景象,你去吗?”

  “这份荣耀你可不能独吞!当然去。别想甩下我!”

  “那山路……”

  “你不是问过小郑,已新开了一条沿着大峡谷走的路,来回只有10公里,不再翻山垴子,用不着带帐篷,一天就可来回吗?”

  郑云峰是16年前领我们进山的,现仍在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山管理局工作。

  “你的腰椎间盘病再犯了,我可承担不起。”

  “我身上的病我清楚。别婆婆妈妈的,赶紧做准备工作吧。我倒是担心你走不动……对了,你问了大树杜鹃王今年开不开花?”

  “他说今年肯定开花,因为护林员已看到她萌出的花蕾了!”

  郑云峰知道我们决定去时非常高兴,热烈欢迎,我说:我们已不再年轻了。他说:“不就‘80后’吗?以我对你们的了解,没问题。我一定还为你们保驾护航!等着你和李老师!”

  在山野里结下的友谊就是牢不可破,16年间他的手机号已换了,转了几个人才得到他现在的号码。手机刚通就听到他喜悦的声音,热情的问候。后来别人告诉我他已任办公室主任,难怪他说一切杂事由他负责。

  郑云峰不断报告大树杜鹃王已开花了,或是每天都有人群进山看花了,或是已有两个摄制组进去拍片了……他在为我们挑选最佳的时间——盛花期。

  寻找心灵家园

  何龙社长请了出版社的责编、数字公司的老总来谈行程和拍摄计划。

  不巧的是适逢春节,飞机票紧张。但我们还是决定年初五即2月20日出发。当天赶到了腾冲,郑云峰在机场接到我们时,老朋友相见的喜悦很感人。不久,出版社摄制组的小强、小张、小焦都到了。

  腾冲是我国最大的热泉集中地之一,有90多座火山,80多处温泉,蔚为奇观。它与高黎贡山的生物多样性有着密切的关系。为了再现当年的探索之路,我们重走了火山博物馆——由南向北依次排列的三座遗存的火山口,即大、小空山及即空山。再转入黑鱼河两岸火山爆发时形成的六方柱状节理的火山熔岩,领略大自然的无比威力和神奇的造化!

  进山的营地大塘保护站原来的木楼已拆,新建了二层楼房,门前的秃杉已挺拔粗壮,院内橱窗中展示着白眉长臂猿、灰叶猴、红腹角雉、大树杜鹃等珍稀动植物的照片。

  傍晚,巡山的护林员们陆续回来了,带来了当天的大树杜鹃王以及山野中的各种消息。都是年轻的面孔。当年我们一同进山的小谷已调到另一保护站当站长了。

  明天就要进山了,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然而,我仍然顾虑着老伴,于是再次向郑云峰提出,能否租一匹马,待她实在走不动时就骑上,有备无患。他说租不到马,而且这样的山路马也走不了,骑马更危险,摔下来怎么办?这更增加了我的顾虑。

  我一再请老伴考虑留在山下,她却豪气冲天:忘了?那年爬梵净山,8千个台阶,我比你早到半小时。不信,明天比比看。

  唯一的安慰是天气晴好,不像那年4月10日的傍晚,一会刮风,一会涌云,一会下雨,闹得人心七上八下的。天助我也!

  今天进山,重走16年前的探索之路,再瞻仰大树杜鹃王。

  7点早餐,西部的天还是黑的,门前的温泉热气铺天。7点半出发。8点20分从大峡谷口进山。

  山谷中河流的水气如云河浮荡,窄窄的天空湛蓝的,弥漫着霞光。

  开头,路在河崖,平缓。不像那年,开头就得爬山。这条路就在山垴子的下方,是绕着山垴子。虽然我一再叮嘱别急着赶路,我们是来看风景的,不是过路客,但摄制组的小青年和老伴都走到前面了。为了这支小队伍的安全,我和小郑殿后。没走多远,路就离开了河崖,爬坡,忽上忽下,以我的经验,并不如小郑所说“好走”。今天肯定不轻松。

  说是看风景,其实我们只顾得看路,所谓的路,是护林员们常年巡山时踩出来的,逢崖绕开,逢险闪过,青苔、碎石,每一步都有陷阱。距离不远,但每一步付出的精力、体力都是走平路的两三倍。

  好不容易绕过了大山垴,又转入了去大树杜鹃王的另一条小峡谷。从高山流来的山溪与大河相汇。

  那年在山上,转过山角是满树火红的马缨杜鹃花;再走几步,又是附生在大树上的石斛兰飘着馨香,飞鸟的鸣唱相迎;陡坡虽然滑溜溜的,但却铺满了落花——世界上最豪华的迎宾大道;更别说满树银色的多花含笑……辛苦,但充满了喜悦,一丝也不寂寞。

  然而,今天鸟儿们似乎都藏了起来,花儿也不见面,也就感到了特别的劳累。是因为季节,海拔,还是我们只顾专心寻路?

  在几棵倒木和碎石构成的桥上,寻找着当年的记忆。那年就是渡河遇雨,我们只得站在树下吃干粮。小郑说,那桥还要往里一点,前面的路要好走一些。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或者那是他的标准,因为我已注意到这个小峡谷如蛇蜿蜒。再说,大峡谷的海拔大约是八九百米,而大树杜鹃王在海拔2300米处。尚有绝对高差一千多米等待着攀爬。

  一群游客已从来路赶上,还有九、十岁的孩子,相询之下,才知他们是从广东来看大树杜鹃的,想到她已融入了人们的生活,寻着心灵的风景,这与16年前相比,给了我力量。

  涉桥渡河开了个头就一直延续下去了。我们一会儿从左岸到右岸,没走多远又从右岸再到左岸。问小郑栖息在右边上方森林中的白眉长臂猿、灰叶猴现在的情况,小郑说早已有护林员专职巡护。这里有三群十多只。灰叶猴的种群大。上次没看成,今天也看不了。没关系,赧亢、整顶那边多。

  刚上到坡上,台地上古木参天,胸径多在两米,金色的阳光从墨绿的树冠洒下,满世界辉煌,洋溢着森林之美!

  路两旁的树上,都有铭牌,写着它们的身份:南亚含笑、清香木姜子、短尾鹅耳枥、润楠……

  小郑问,你在看什么?

  “西南桦!你看,16年之后还屹立在这里,阳面树皮灰色横纹,阴面却披着厚厚的苔藓。”

  小郑也乐了,说,真的,就是那棵,更粗更壮了!

  小黄对讲机中传来了前面询问的声音。听到小黄回答:快到第一棵大树杜鹃了。我立即紧走几步,向山上探望,真的,100多米处,绿海中闪现出花朵辉映的红晕。

  不断有游人从身边越过,有陕西、江苏、北京来的,我看到一位父亲将他的女儿架在脖子上,高兴得竖起了大姆指。那位父亲幸福得空光焕发:“让她看看祖国的美丽,让她亲近自然才会热爱自然,保护自然!”

  人群中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我也陡增力量。

  每群被同意进入自然保护区的游人,都有一名护林员领着、宣传保护和科普、监督不良行为,更为防火,眼下正是旱季。

  刚听到欢声笑语和无人机飞翔的蜂音,转过几棵树,差点和我们的人撞了个满怀。森林就是这样神奇!

  更让我惊异的是大树杜鹃王就矗立在面前!啊!一树繁花,红艳艳,映红了墨绿的树冠,映红了山岭,映红了蓝天,如一片早霞!

  我终于看到了你最靓丽的风采!16个春秋的思念,16个春秋的向往,5840天的期待!

  “老兄,您好!80后的顽童来看你了!”——我差点把这句话大声喊了出来。

  老伴拉了拉我:“坐下休息一会。”我从思绪中醒来。

  当年那块黑虎卧踞的大石呢?那个弯曲的谷口呢?小小的山谷中已挤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再也找不到那块不算太小的平地了!

  老伴提醒:“现在已是12点26分,足足走了4个小时的山路,请大家吃干粮吧!”

  大家都围拢来了,老伴和小郑打开了带的干粮。

  我只吃了三块饼干、一块牛肉,就往大树杜鹃王走去,我想去抚摸她的树干,可是被围栏阻隔。在下面根本无法看清,只得上岭。

  可岭头现在怎么变得又高又陡?那年我可是轻松几步就上去了……现在只得手脚落地了。

  小郑连忙跑来又拉又拽。到了岭上还在喘着粗气。

  是的,大树杜鹃王的身腰更弯了,身旁的一支已在两年前被大雪压断。树干上的色彩似乎不再油亮。我很庆幸那年留下了她的风采,那几张她英气勃勃的照片值得珍藏。

  然而,那树冠枝头的花却异常艳丽。那棵附生在她支干上的兰花哪里去了?是被身后的大树地遮掩了?那年它还立在岭上,为了争夺宝贵的阳光也斜向了山谷的上空……

  “转过头来,向前几步!”

  我转过头去——老伴灿烂略带顽皮的笑脸之后——啊!满山满谷红艳的花朵,如满天的早霞,红光迸射、炫目!熙熙攘攘,如一群少女踏歌,嘻笑。大树杜鹃的花朵!

  看着看着,脑海里突然浮出了火山爆发的景象。这个山谷太像火山口了,虽然喷出的不是赤红的岩浆,但那红艳的花朵却是生命的力量!

  是的,千真万确,当年的幼树已蔚然成林,能够看清的这个群落最少屹立着六棵大树杜鹃,隐在密林中的幼树还不知有多少。它们都是大树杜鹃王的子孙!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突然浮出。这就是大自然生生不息、永葆青春的神奇!

  是的,在岭上看它们,似乎伸手可掬,馨香扑面——

  大树杜鹃的花,不仅花盘大,花色也是变幻的。那紫红的是含苞初放。紫色的渐退正是旺盛的生长。粉红时,花座上已孕育了幼果,待到幼果成熟,已是长圆柱形,犹如缩小版的蒲烛。她的花朵似乎有着春、夏、秋、冬四时。能否称之为花的四季?

  花是母树最靓丽的容颜,是她青春勃发的美艳!

  为什么人们不惜以一切美好的词汇来赞美花,献花表示敬意、友谊和爱情。花是美的典型。美即是花,花即是美。

  植物学家说:花是植物传承生命的器官。

  哲人说:一花一世界。

  考古生物学家说:有花植物的出现是划时代的大事,从此植物才得以如此繁荣、昌盛。我曾在辽宁朝阳化石中,看到了世界上第一朵花,它的发现将有花植物的历史出现向前推了1500万年,惊动了世界!

  看着大树杜鹃王灿烂的花朵,再掉头看由她传承的满山谷红艳艳的大树杜鹃花,我终于悟出16年的期待和向往……

  完整的大树杜鹃王——有花有叶的大树杜鹃王——生命的壮美!

  她就是高黎贡山的丰碑!(刘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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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错】 责任编辑: 刘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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